1961年留学莫斯科
“以一座城市的名义给各路英才以最高礼遇”,苏州从今年开始,将每年的7月10日定为了“苏州科学家日”。首个“苏州科学家日”,恰逢苏州国际精英创业周的开幕日。苏州将通过打造“苏州科学家日,科学家苏州日”的品牌,向全球发出尊重人才、致敬科学家的“苏州宣言”。同时,向所有苏州院士发出来自家乡的邀请函,让全球科技人才感受爱才用才、尊重到家的“苏州礼遇”。苏州在古代是状元之乡,如今则是院士之城。在这样一个开创性的日子来临之时,小编也给大家讲讲一位苏州院士钱七虎的故事。就在去年,他刚刚荣获了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习近平总书记的亲自颁奖。作为我国现代防护工程理论奠基人,中国工程院院士钱七虎已经为祖国的安全防护和现代化建设默默奉献了一个甲子的时光。
“你们以后见到他是需要敬礼的”
钱七虎出生于1937年10月,那是真正的“多事之秋”。淞沪会战爆发后,日本侵略者占领上海,紧邻上海的昆山人民也流离失所,钱七虎就降生在母亲逃难途中的一艘乌篷船上。因排行老七,给他取了个小名“七虎”。结果,这个“小名”,伴随了钱七虎一生。钱七虎的父亲在抗战前是区公所的职员,由于不愿意做低三下四的亡国奴,于是拖家带口地逃难。耳濡目染,钱七虎骨子里也继承了父亲刚直不阿的性格。
7岁时,父亲因病去世,家境更是风雨飘摇,一家大小全靠母亲和姐姐摆小摊贩鱼维持生计。“我亲眼看到过我们的抗日游击队员被日军打死,就放在小学的操场上。我就想为什么会这样呢?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国家不强,我们的军队不强,所以受到了侵略。”幼小的钱七虎已经明白“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没有国防力量上的强大,就没有人民的自由和安宁。
新中国成立后,依靠政府的助学金,钱七虎在上海中学完成学业,1954年8月,钱七虎迈进了哈军工的大门。大学6年,他只回过一次家,但他被评为优秀学员的奖状,年年都准时飞到家乡妈妈的手中。
作为全年级唯一的全优毕业生,钱七虎在1960年被选拔到苏联古比雪夫军事工程学院留学深造。“那时正逢三年自然灾害,全国人民节衣缩食,供养我们在国外求学,我们心里都有一本账啊,一定要为国争光才对得起全国人民。”钱七虎说。
留学期间,他废寝忘食地学习国外先进军事工程理论和专业知识。钱七虎的用功打动了他的苏联导师,十分器重他。有一次,导师对着所有的学生们说:“你们要记住,钱七虎将来必有出息,你们以后见到他是需要敬礼的!”
以“地下长城”建设为毕生追求
上世纪70年代初,戈壁深处的一声巨响,荒漠升起一片蘑菇云……当人们欢呼庆贺之时,一群身着防护服的科研人员迅速冲进核爆中心,勘察爆炸现场,钱七虎也是其中一员。
受命担负空军飞机洞库门设计的他,就是专门赶赴核爆试验现场进行实地勘察和收集数据的。然而,他在核爆现场发现,虽然此前设计的飞机洞库门没有被严重破坏,里面的飞机也没有受损,但防护门出现严重变形,导致无法开启。
“门打不开、飞机就出不来,就无法反击敌人、打击敌人。必须找出问题原因,重新设计优化方案。”钱七虎首先想到的是,改良传统手算模式,使用先进计算理论和设备。当时,最先进的计算设备是晶体管计算机,单位无此设备,人员从未涉猎。于是,他当即找到国内少有的几家科研单位借用。然而,面对“天书”般的操作手册,整个团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于是,他闭门谢客、独自修炼,完全靠自学计算机知识,硬是啃下了这块“硬骨头”。用了整整两年时间,经历数十次试验失败,钱七虎终于攻克难题,成功设计出当时国内跨度最大、抗力最高的飞机洞库防护门。
进入21世纪,随着侦察手段不断更新以及高科技武器的相继涌现,特别是世界军事强国开始研制精确制导钻地弹,动辄数十米的钻地深度和巨大威力给人很大震撼。防护工程在高度透明化的战场中,常常是藏不了、抗不住了。于是,钱七虎带领团队再次向深地下防护工程钻地核爆理论和技术研究发起冲击。
他率领团队通过调查研究已解密公开的苏联地下核试验等大量资料,经过近千次细致的推导计算,创造性提出建设深地下防护工程的总体构想,并开始付诸实践。“我们的地下钢铁长城,是国家积极防御战略的基石,是国防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使面对新型武器,我们也能保证安全。要让敌人再先进的精确制导武器也打不着,即使它们在旁边爆炸,也有可靠的防御措施,能防得住。”
参与多个国家重大工程的建设
1992年,建设珠海机场。然而,炮台山却成为横亘在机场扩建工地上的一个难题。于是,当地政府决定炸掉炮台山。爆破总量1085万立方米,要求一次性爆破成功,数万发**不能有哑炮,一半的土石方要求定向抛入大海,一半的土石方必须松动破碎,要确保邻近1000米内的两处村庄安全。面对如此巨大、如此复杂的工程,许多人犹豫了、退缩了。
“是挑战,更是机遇!”时任原工程兵学院院长的钱七虎立即请缨。此后,他带领团队七下珠海,现场勘察,反复试验,最终提交并审定了爆破方案。
最终,1.2万吨炸药和数万支**,在起爆器的精确控制下逐一起爆。其爆炸当量相当于二战时期美国投放广岛原子弹的60%。但不远处的两处村庄却纹丝不动,安然无恙。这一工程在我国爆破领域引起轰动,被誉为“亚洲第一爆”。时至今日,这一爆仍保持着世界最大直列条形装药工程爆破当量的纪录。
2002年,钱七虎提出要在长江修建隧道的建议,2年后国家采纳批准。南京长江隧道是当时已建的隧道中地质条件最复杂、技术难题最多、施工风险最大的工程,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隧”。他力排众议,建议采取盾构机开掘隧道,运用直径近15米、近5层楼高、长130米的盾构机,在长江河床底下,开凿南京长江隧道,在世界上尚属首次。
2008年8月,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当盾构机掘进第659环时,因刀具磨损严重,导致盘辐侧边受损,突然停止工作,这个庞然大物静静躺在了江底。
盾构机**,隧道施工搁浅。一夜之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甚至传出长江隧道要成“烂尾工程”。
“工程决不能报废,更不会成为‘烂尾’!”钱七虎当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通报情况。随后,他组织团队突击攻关,对刀具进行改良,不仅大幅提高刀具的性能,而且将此前平均掘进20米的极限提升为200米。不久,隧道工程再次运转,重新启程。
被誉为“工程界珠峰”的港珠澳大桥,也熔铸了钱七虎的一份智慧。海底管道对接是工程施工中的难题,海水冲刷边挖边淤,深槽里面洋流对接十分困难。
“6000多吨的V字形接头沉放时摆动不能太大,如计算不精确,很容易把已经铺好的沉管撞坏。”钱七虎综合考虑洋流、浪涌、沉降等各方面因素,提出合理化建议。在钱七虎的建议下,最终接头沉放成功。
作为多个国家重大工程的专家组成员,钱老在雄安新城、南水北调、西气东输、能源地下储备、核废物深地质处置等方面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决策建议。
一年把1600万奖金全“花”光了
2020年2月6日,武汉市慈善总会发布第12期捐赠公示:陆军工程大学钱七虎院士共有两笔捐赠,分别是250万元和400万元。就在几个月前,钱七虎院士刚刚捐出100万元,成立钱七虎奖学金,奖励年轻科研人员;随后又拿出50万元捐给母校上海中学。
钱七虎院士并非什么有钱人,但算算,半年已捐了800万。2019年,他荣获了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奖金800万元;回到江苏后,江苏省又对钱七虎院士进行嘉奖,给予相同标准的奖励800万。没想到刚过一年,钱院士就已经把1600万元奖金全“花”光了。
其实钱七虎获奖仅仅一周,他就把国家奖励的800万全捐了,在家乡昆山成立助学基金,面向西部贫困地区资助星空注册品学兼优的孩子有学上、上好学。
事实上,钱院士对于家乡的发展和科教事业一直关注,多年前就被昆山市人民政府授予过“慈善之星”的称号。他和夫人袁晖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30年来长期资助烈士子女、成绩优异的贫困学生等,多年下来累计资助金额,已经有100多万元了。
当年,钱七虎用自己的院士津贴、所获奖项的奖金外加存款在昆山设立了瑾晖慈善基金,其中“瑾晖”二字,取自于钱七虎母亲和夫人名字里的一个字。钱七虎说:“我本人就是在国家的资助下成长起来的,我当年忙于事业,母亲一个人住在昆山乡下,没有人照料她的生活起居,都是靠乡邻们帮忙。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讲一个人不能只顾自己,不能光想自己好,也要想别人。她常常教育我要感恩回馈社会,所以设立这个基金,也是想将这一份爱心延续下去。”
目前,“瑾晖慈善基金”已经成为苏州地区规模最大的个人基金。